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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誅心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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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婆,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放開我”簌離已經被掛在樹上一天一夜,在這期間滴水未進,體力嚴重透支,雖故作聲勢吼出這句話,卻絲毫不具任何威懾力。

“你最好給我閉嘴,不然我的刀子可沒那麽好講話”滄慕心手上拿著一把匕首,並用絲巾輕輕擦拭著。

“母後,你這是在做什麽?”

“希芠,你怎麽回來了?”滄慕心已經有數月未見希芠,此刻見到自己的女兒,竟忍不住紅了眼眶。

“母後,她是孩兒的朋友,你能不能放過她呀?”

“希芠,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叫離魂珠,我什麽都不清楚啊.”看到希芠,簌離覺得自己多了位救星,雖然這救星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作用。

滄慕心隨手一揮,簌離便暈了過去。

“母後.......”希芠求助的看著滄慕心,她當然知道母親為何要離魂珠,可若世界沒有離魂珠,她也一定會護父王與母後周全的。

“希芠,她能進入無淚之城,她能找到妖王,她能從無淚之城逃出,她是母後唯一的希望了”滄慕心將希芠擁在懷裏,“你可知,母後的天劫要到了,如果找不到離魂珠,我會魂歸東荒。”

“母後,那你也不能亂殺無辜啊,更何況簌離還是白夜的心尖上的人兒,是女兒的好友,如果你殺了她,那白夜肯定會記恨孩兒的。”

提到白夜,希芠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去,也許每個人在心裏有根刺,拔不掉也拿不起。

“你喜歡那個叫白夜的對嗎?”

知女莫若母,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那眼神與小心思早就洩露了一切。

“母後,孩兒如今什麽都不求,就只求白夜能夠開心快樂,如果今日您執意殺了簌離,那麽女兒日後該如何面對白夜。”

滄慕心無奈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拿出一只小木盒子,慢慢的打開木盒,“這裏面是噬夢蝶,要想我放了這丫頭,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將這只蝶給當成禮物送給白夜,我自然就放了這個丫頭”

“母後此話當真?”

“母後什麽時候騙過你?”

“謝母後。”希芠高興的接過滄慕心手中的盒子,飛快的離開了樹洞。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希芠帶上噬夢蝶就前往白夜所住的偏殿。

“你怎麽來了?”看到希芠前來,雲隱有些敵意,這也無可厚非,當年雲隱的父母就死於妖族之手,雖說希芠還只是半妖,這對雲隱而言並無差別。

“我來看看白夜師兄”

流觴一眼就看中了希芠手中的木盒子,只見那盒子做工精致,盒子上還雕刻著花紋,“白夜師兄去找簌離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可是來給他送禮物的?可否讓我們先瞧瞧?”

語畢便一把搶過希芠手中的木盒子,並打開了它。

“小心......”

打開盒子後只見迎面撲過來一只金色的蝴蝶直接飛到流觴的天靈蓋處,便撒散一些金色的粉末,瞬間就消失不見。

噬夢蝶消失之後,只見流觴突然倒在地上,失去任何知覺與意識。

“你給流觴師兄做了什麽?為什麽他會暈過去?”

“我......我也不知道呀。”

那一瞬,希芠只差不急哭,她只當是只普通的蝴蝶,卻從未想過害人。

“你這只奇怪的蝴蝶是從哪兒弄回來的?”

“我......我”

此刻的希芠已然是百口莫辯,她似乎找不到任何為自己辯解的理由與借口。

“果然妖就是妖,不可輕信,也不能當做朋友,如今你竟然罔顧門規,殘害同門師兄。”雲隱隨手幻出一把劍直指希芠,而希芠也不敢示弱的取出自己的攬月弓,此弓乃滄慕心訪遍四海才為自己的女兒貼身打造的法器,自小便護著希芠,此弓手柄處有一輪彎月,能吸取日月精華增加靈力。

希芠的弓雖然威力極強,但雲隱的隱身術跟遁術也是登峰造極,一個回合下來,二人不分伯仲,而那庭院的樹葉卻被震得掉了一地,甚至還有片片瓦礫被擊碎。

“你們這是作何?”白夜回來後看到此等場景,深鎖的眉宇鎖得更深,“大家同為瀛洲弟子,怎可自相殘殺?”

“白夜師兄,你回來得正好,流觴師兄已遭這毒婦之手,我正欲將這毒婦繩之以法。”看到白夜回來,雲隱趕緊向白夜夜稟明事情的經過。

“師兄,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尋得一只金色的蝴蝶,覺得蝴蝶很特別,想贈予師兄,可誰知這蝴蝶竟然進入流觴師兄的身體,我不是故意而為的。”

白夜看了希芠一眼,希芠的眼神並不像是在說謊,雖於雲隱不算熟悉,但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妹,完全沒有必要說謊,白夜沒再理會他們二人。

而是進了臥室看著躺在床榻的流觴,他將手放在流觴的人中處,又替他號了脈,思慮良久才道,“大家不用擔心,流觴只是種了噬夢蝶的毒粉,雖噬夢蝶沈浸在夢中,在七天之內並無性命之憂,如若七天之內不能想辦法讓他醒來,恐怕會一直沈浸在夢裏,最後被夢魘所吞噬,到那時即便是師尊,恐怕也無能為力。”

“我現在就砍了你這妖女,為流觴師兄報仇”

“雲隱師弟,我知道你擔心流觴師弟,可此事也不能怪希芠師妹,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回簌離,只要找到簌離,那麽流觴便有救了”

“此話怎講?”

“簌離的真身是彼岸花,開在忘川河畔的死亡之花,花瓣含有劇毒,能將流觴體內的金蝶引出來,這樣流觴就能得救了,可眼下我實在是不知道去哪兒找簌離。”

想到簌離,白夜整個人的狀態都不見好,已經過去兩天了,簌離還是杳無音訊,雖說簌離有仙力護體不至於傷及性命,可若碰上像無淚之城的那只老狐貍,若不是當時那只老狐貍心生憐憫,恐怕簌離早已是神壇下的冤魂了。

“白夜師兄,我帶你去找簌離,我是樹妖,能感應到方圓百裏的動靜。”只見希芠慢慢閉上眼睛開始使用靈力,不一會兒屋子外面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半盞茶的功夫過後才睜開眼睛方道,“我已經找到簌離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她。”

白夜與雲隱面面相覷,白夜心下雖然猜到幾分卻未曾言明,如今對於他而言,簌離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希芠的帶領下,白夜他們來到一棵很大的千年倉木面前。

“簌離就在這棵倉木裏面。”

白夜看了一眼這棵高聳入雲卻感覺有些老態的倉木,竟然有種涼意染上心頭,那一刻的涼,竟然不知為何。

“那我們要怎麽才能進去?”雲隱看著這棵龐大的樹木,問了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是要將這棵樹毀了才能進去嗎?”

白夜微微嘴角輕揚,“希芠,你應該知道進去的辦法吧,如果你不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就只好將這棵樹給砍了”

“不可”一聽說要砍樹,希芠趕緊制止,如果真的砍掉了,那自己的母後可就沒有安身立命之所了,所以這棵樹萬萬是不能有絲毫損壞的。

希芠輕念咒語,繞著倉木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繞了三圈,隨即倉木周邊油然升起一團霧氣,緊接著白夜他們便進入了一個山洞,洞中五光十色,跟陰暗潮濕的狐貍洞形成明顯的反差。

進入洞中便看到掛在樹上的簌離,白夜心下一緊,直接飛到簌離的身邊,可卻無法近身,只見簌離身邊纏繞著成千上萬的毒蜘蛛,白夜雖是九尾狐,卻已修得仙身,那些蜘蛛雖然不敢靠近白夜,卻絲毫沒有退怯之意。

“簌離,你醒醒,簌離,是我,我是白葉,很抱歉我來遲了,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對不起,你醒過來吧,你醒過來打我罵我都好”

“白夜師兄,你不要靠近簌離,蜘蛛雖然懼怕你仙人之軀,卻會再次攻入簌離體內,一旦毒液侵入五臟六腑,簌離會沒命的。”

“那我要怎麽辦?難道就只能看著她這樣嗎?”白夜拿出手中的奪魂簫,輕輕吹奏了一首鎮魂曲,鎮魂曲雖有驅趕天下獸靈的作用,可毒蜘蛛不是獸靈,只是滄慕心贍養專門來吸食人的骨血的怪物,這鎮魂曲對於它們毫無作用。

白夜再次拿出他的法器,也就是那根紅鯉線,他雖然已經煉化了紅鯉線,卻從未使用過,這次就當練練手。

見白夜拿出紅繩,為首的那只毒蜘蛛也不甘示弱的吐著毒液與毒絲,白夜張開了那極其魅惑的唇輕輕念著咒語只見那根紅繩頓時編制成千絲萬縷的一張紅色的網,那張紅色的網緊緊的包裹著白夜與簌離,與此同時洞中的其他一些精怪,也伺機而動,一起攻向雲隱,雲隱戰鬥力不強,但是隱身術跟遁術無人能及,即便是妖怪也無法正確捕捉到他的位置,所以就目前為止,雙方勢均力敵,而希芠一直站在安全區。

“簌離,你還好嗎?簌離”白夜用法力除去簌離身上的藤蔓,將簌離輕輕的擁在懷裏,只見此時的簌離,身上流淌著血,甚至還能看到毒蜘蛛的毒液在慢慢的侵蝕著她的身軀。

“白夜,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我差點就以為你不會來了,”聽到白月呼喚自己的名字,簌離努力睜開雙眼,最開始以為是錯覺,可在看清之後,心頭覺得無比幸福,竟然從心底發出微笑來。

“傻丫頭,對不起,是我來遲了,對不起,你等了我很久吧?”

“來了,就......就....好”

簌離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從嘴裏艱難的擠出這麽幾個字,隨後慢慢的閉上眼睛,她終於撐到白夜的到來,現在的她突然覺得全身好疼,連呼吸都是疼的,她想要休息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靠在白夜的懷裏好好休息一會兒。

白夜抱著簌離從高處落下,隨及運作起自己身體裏的仙氣,用仙氣來護住自己跟簌離,還有藏於身後的雲隱和希芠。

“白夜師兄,簌離已經毒液侵體,怕是回天乏術,你最好放下簌離,不然毒液會侵入你的體內的。”希芠看著簌離已經被毒液侵入,生怕白夜也會被侵體,可她哪裏得知,白月從無淚之城回來後,就早已將自己的命跟簌離緊緊的綁在一起了,如果沒有簌離,他就只剩一副軀殼而已。如若沒了簌離,此生還有何興趣?

“我沒事,別擔心,你知道有什麽法子救簌離嗎?她快不行了,求你救救她吧。”

“師兄,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麽辦法救她,如果有,我肯定會救她的”

白夜聽到希芠也說沒有法子救簌離,一瞬間只覺心涼了半截,他看了看著正在與他的紅鯉線僵持不下的毒蜘蛛,心想是不是滅了這些蜘蛛就能除去簌離體內的毒素了?

想到這,只見他加大了紅繩的法力,那些蜘蛛被紅繩纏得非常緊,緊到無法動彈。最後那些蜘蛛被徹徹底底的勒死,散落在各處,那一團團的黑氣也在這個山洞流竄。

“誰人膽敢毀我的黑蜘蛛?是不是活膩了?”這時一位身穿華服的美人兒從空中降落,立於白夜等人的面前,“你小子為何毀我蜘蛛?”

“是你先傷我夫人,我豈能留你?”看到罪魁禍首,白夜也絲毫不給情面,對於這樣的壞妖怪而言,無需留情。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白夜呀?“滄慕心從上到下打量了白夜一會兒,”長得倒是不賴,還是個情種,可見我女兒眼光不錯”

“女兒?你是簌離的母親?”一直藏於身後且智商堪憂的雲隱仔細打量著滄慕心,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母女呀,簌離善良溫柔可愛,哪是這個毒婦能比的,倒是跟希芠那個小毒婦有得一拼,難道是?

想到這些的雲隱看了站在白夜身邊的希芠一眼,這才是母女,一樣的惡毒。

“我才不是那個臭丫頭的母親,我要是有這麽蠢的女兒,我早就被氣死了。”滄慕心雖然嘴上說的雖然是簌離,心下實在是在暗諷自己的女兒帶人侵入自己的巢穴。

“不許你侮辱我妻子半分,請盡快將解藥交出來,不然休怪我無情。”白夜惡狠狠的與滄慕心對峙著,任何人只要危害到了簌離,他都不會放過,更別說只是個體態龍種的病妖,本來想看在她天劫將近,饒她一命,豈知她如此不通情理。

“就你個小娃娃能奈我何?你懷裏的臭丫頭,已經毒液侵體,即便是青丘的塗山雪瀾恐怕也毫無辦法,我勸你別不識擡舉,跟一個垂死之人在一起,還不如另覓她人。”

“你這妖婦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說話不知輕重,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你,豈不是任你辱我青丘門楣。”

白夜將簌離交給雲隱並囑咐,“你先帶簌離跟希芠離開,我與這毒婦勢必有一場惡鬥,我不想簌離再有任何損傷。”

“師兄,放心,我定護簌離周全。”雲隱雖然反應慢了點,但心下也猜到了幾分希芠與滄慕心的關系,讓他保護希芠,怎麽可能?他不半路殺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雲隱從白夜手中接過簌離,並將她抱在懷裏打算遁地而逃。

“想跑,沒這麽容易,你當我的洞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滄暮心伸展了一下腰肢,隨及幾十根藤條一起向雲隱追了過來,白夜見狀趕緊從手中幻化一把劍直接砍斷了藤條。

“雲隱,希芠,你們快走,再不走,我們都會死在這的”

“白夜師兄,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你跟雲隱一起走”

“師兄,我不走”

雲隱看著兩人爭持不下,於是抱著簌離遁地而逃。

五光十色的洞穴內,只剩下白夜希芠與滄慕心。

“只要你交出解藥,我定饒你不死。”白夜畢竟是修仙之人,不想有太多的殺戮,於是他再次詢問解藥。

“你不過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我活了上千年,你還能將我擊敗不成?再說了,那個死丫頭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你......竟然冥頑不靈”白夜舉起手中的劍,只見劍化作一道白光直往滄慕心飛去。

滄慕心開始只道白月是只修行尚淺的小狐貍,可這一劍的劍氣,是她從未見過的強大,竟然有些力不從心,如今她的身軀太不如前,又如何擋住這麽淩厲的劍氣呢?

希芠雖然靈力不高,道行尚淺,可這股劍氣實乃上仙才具備的,於是她趁白夜不註意時,已經飛向滄慕心,白夜看到擋在滄慕心面前的希芠,想要收起劍氣卻已然來不及,只見那道淩厲的白光從希芠的身體穿了過去。

“希芠”

“芠兒”

白夜飛快的跑到希芠面前,此時的希芠被滄慕心抱在懷裏。

“芠兒,你怎麽這麽傻呀,你這孩子怎麽傻呀?”看著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滄慕心痛哭流涕,一直勁兒喚著希芠的名字。

希芠慢慢的伸出手,撫上白夜的臉頰,“白月師兄,簌離的病真的沒有醫治的辦法,如果你真要一命抵一命的話,希芠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抵,求師兄放過我母後的性命。”

“希芠師妹,你怎麽這麽傻呀”

“師兄,你這是答應留我母後的性命了嗎?看在芠兒喜歡你這麽久的份上,你能不能饒過我母後呢?”

對於白月而言,雖然最愛的是簌離,可希芠就跟他自己的妹妹一般,他從來沒有想過希芠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劍下,一時間莫名的愧疚與懊惱,甚至還有深深地自責,“好,我答應你,不再傷害你母後。”

“謝謝師兄”

希芠跟白夜道過謝之後又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母後,而此時的滄慕心一瞬間臉上全是皺紋,再也沒有了那份年輕貌美,“母後,是孩兒不孝,以後不能常伴父王與母後的身側,母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來生一定還做你的女兒,對不起母後,孩子要先走一步了。”

希芠說完這句話,慢慢的閉上雙眼,而她的身體也在這個五光十色的洞穴裏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逐漸的身體變得透明,不一會兒就消散在空氣中,換做一把木鑰匙,落在白夜的手心。

“不.......不.......不”

一陣陣悲痛的呼喚聲,響徹這個山洞,卻再也沒有人回應,滄慕心只覺萬箭穿心般難受,她散發著自己身體裏的靈力,不一會兒,整個洞穴已經坍塌,一棵非常茂盛的千年倉木已經立於國王的寢殿前,白夜看著那棵千年倉木躬身作揖,然後握緊手中的那枚木鑰匙,心情異常沈重。

在他悲天憫人傷春懷秋之際,卻不知另外一處的雲隱與簌離卻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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